这个“全球第一”让人喜忧参半

九天揽月

中国工商银行日前宣布，截至今年3月底，工行的客户存款余额已超过8.9万亿元人民币（超过1.3万亿美元），比年初增加9500多亿元，成为全球客户存款第一的商业银行。

    “全球第一”历来是我们引以为傲的成就。在全球金融危机依然深不见底，国外著名金融机构纷纷告急的情况下，中国工商银行的存款能够稳步上升，并一举摘得“全球第一”之桂冠，证明了中国经济的雄厚实力。事实上，存款量上升的并不是只有工行一家，其他商业银行的存款余额都有程度不等的上升。今年一季度正是我国经济受外围影响而持续走软的痛苦时刻，但居民存款仍然在快速上涨，这说明尽管金融危机对我国产生了严重的不利影响，但从全局来看，还没有波及民众的基本生活。商业银行拥有充足的“弹药”，为我国成功抗击金融危机提供了最有力的保障。

    工商银行成为“全球第一”，与我国民众喜欢储蓄的人文传统有很大关系，这也构成了我国银行与西方国家银行不同的金融文化。尽管我国商业银行经过改革后实行了公司治理，国家并不对银行资产进行担保，但在普通百姓心目中，我国银行业仍然是由国家信用来保证其安全的。我们可以认为普通民众对商业银行的性质缺少认知，但这种具有中国特色的金融文化色彩却很难改变。前几年，尽管物价飞涨，储蓄存款实际上处于负利率状态，但商业银行存款余额仍然“日涨夜大”，使银行背负沉重的利息负担。在去年上半年存款准备金率连续调高的政策制约下，商业银行的信贷受到了严格限制，但仍然必须承揽民众的储蓄，其经营的困难可想而知。这就难怪在货币政策转向，存款准备金率调低以后，商业银行喷发出了赚取存贷款利息差收入的强烈冲动，使我国的银行信贷出现了“井喷”行情。

    银行储蓄持续增加，从表面上看是好事，但是，就像一枚硬币有它的正反两个方面一样，商业银行存款居高不下，却又深刻地反映出我国经济结构中长期存在的一个“老大难”问题，这就是消费能力的薄弱。这一矛盾深刻地影响着中国经济，甚至使中国经济结构处于一种不稳定的状态。由于内需市场多年处于低迷状态，导致企业开工不足，政府引导企业走出国门，期望用外围市场的利润来填补内部市场的不足。这使中国经济逐渐形成了严重依赖外围市场的特色，进出口贸易在国内GDP中占有很高的分量。外围市场的开拓固然使企业有了进一步发展壮大的机会，但一个国家的经济过度依赖于别的经济体，对自身经济运行的安全是不利的。早在此次金融危机发生之前，我国外向型企业在国门之外发生的贸易摩擦就接连不断，在此次金融危机中，由于外围市场的急剧萎缩，进出口贸易严重下降，使我国经济受到了很大打击，就是一个证明。

    面对外部市场的动荡，我国政府及时调整了经济政策，推出了拉动内需的积极措施。拉动内需的政策运用得好，可以起到“远近结合”的积极效果，从近期目标来说，有利于克服外围市场萎缩对我国经济的不利影响，为GDP“保8”创造有利条件；而从远期目标来说，更可起到调整我国长期存在的不合理经济结构，为国民经济运行构筑安全堤坝的作用。客观地说，这一政策已经发挥出了一定的作用，今年头两个月全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达到20080.4亿元，比上年同期增加15.2%。但是，考揆去今两年不同的经济背景，这个增长应该说是很有限的，尚不足以起到拉动内需的作用。

    工商银行创造的这个“全球第一”，让我们喜忧参半。我们既为我国民众未受金融危机过度影响所庆幸，也为巨量资金沉睡在银行里，无法对拉动内需起到实质性支持作用而担忧。我国内需市场不畅是一个长期积累的问题，不可能在短期内有很大改观，更不可能靠运动式的刮一阵风就有改变。如何把持续增长的银行储蓄有效地转化为拉动内需的“生产力”，还需要政府花更大的力气，推出更为有效的措施，决不是靠“下乡”或者发消费券就可以奏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