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的猫

踏浪

巷子是斜斜的伸出去的，巷子口总是有只猫在晚霞散尽的时候趴伏在那里，巷子里没有人去招惹它，一个人也没有，都说它是很脏的，赵奶奶家三岁的小孙女都知道。

    巷子里很黑，白天的时候比黑天的时候明亮一些，巷子里有老多垃圾，各家往外扔的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有。巷子里自然短不了有许多老鼠，那只猫很肥。巷子里的人都说那只猫很懒。他们都看见过那只猫在晚霞散尽的时候趴伏在巷子口。

    昨天巷子里来了个收破烂的，赵奶奶家锅台上的一碗米饭没有了，只剩下了个空碗。赵奶奶走到巷子里想看见那只猫，用条子抽两下。收破烂的出了巷子口，叫唤着：“破箱子，破书，破废纸，收破烂了……”赵奶奶没有看见那只猫，哼哼唧唧地，歪歪扭扭退回了家去。晚上小孙女睡着睡着就哭了起来，赵奶奶小跑了过去，小孙女说一个大的东西从肚皮上爬了过去，赵奶奶走到窗户前想要看到那只猫，但什么也没有，只有像她一样苍白了的月亮呆呆的亮在天上，懒得动弹。

    一大早邻居家的大姑娘小玲子叫唤着，一个巷子里都知道了。昨天晚上她床上有个东西爬了过去，赵奶奶白了她一眼，朝着巷子唾了口唾沫，朝巷子口望去，一直到晚上，她坐在门槛上一动也不动的望着巷子口，小孙女没吃饭，饿地哭了两次便趴在奶奶的腿上睡着了。赵奶奶看着晚霞散尽了，把身子往后靠了靠，只露半只眼向巷子口望着，然后大声喊：“那只猫没有了，那只猫 ……”但随即捂住了嘴，朝邻居小玲子家看了看，眼里闪出一丝惋惜，昨天晚上是跑慢了一点，又看了一眼小孙女，把她喊醒，怪她昨天晚上喊叫的迟了。

    第二天一早赵奶奶便进了小玲子家里，两只眼一边一个看了个够，觉得小玲子家的东屋有点往外凸，便往东屋走去，西屋子里走出小玲子，跟在赵奶奶后面进了东屋，他们到了晌午才出来，赵奶奶是笑着出来的，怀里揣着个毛茸茸的东西，却是一动也不动。小玲子在后面关上了门，哼唧了一声便回西屋睡去了，一会儿大叫着开了门，整个巷子都知道了刚才一个东西从小玲子身上爬了过去，赵奶奶往怀里看了一下，把怀里的东西往外一抛，“喵”的一声，小东西窜出了门，赵奶奶哆嗦了一下，晚上的时候叫小孙女跟她一块睡，把吃剩的东西用锅盖盖好，上边压了一个茶杯，想了想又往杯子里加了点水。这天晚上赵奶奶睡得可香。第二天一大早邻居小玲子又叫了起来，全巷子都知道了，昨天晚上有个东西从她身上爬了过去，但这次说是浑身长了毛的。赵奶奶开了门走了出去，对着巷子笑着，露着什么也没有了的牙床。

    中午的时候收破烂的又来了，巷子口的李大爷说那只猫踩着收破烂车子上流下的脏东西走了。

    晚上赵奶奶醒了，她是感觉到了一个小东西从小肚子上爬了过去的，第二天巷子里静极了，大家都坐在门槛上，在晚霞散尽的时候都只露出半只眼睛，但巷子口什么也没有大家最后都回去了。“哐哐”的关门声像是没有了力气，沉沉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