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hujp Publish time 2012-3-5 17:08:11

曾给上海人带来愉悦的玩物


  文人最爱铜墨盒

  晚清民国时期沪人写字大多用毛笔,有时磨墨不方便,就用墨盒储墨备用,所以当时存墨不容易干的铜墨盒盛行,老上海诗人朱大可的曾孙朱瀚,家藏晚清、民国名家陈寅生、姚茫父、张樾臣等先生雕刻的铜墨盒珍品百余件,大大小小,形形色色,铜质极佳,包浆润温,光泽锃亮,一看就是百年前旧物。旧时读书人书桌上大多有此物,当时是文人墨客的常用文化用品,因为砚台上磨出的墨汁被风吹后容易干,用铜墨盒来储存墨汁能保鲜不干,随时使用又可方便携带,以备书写之需。清代没有现成的瓶装墨汁供应于市,铜墨盒深受沪上文人喜欢。

  著名古玩鉴赏专家蔡国声先生在1999年无意中觅得一只名画家唐云先生玩过的、有着齐白石先生手迹的《双鹊老树》画意铜墨盒,左侧刻落款“白石”并刻印章“木人”,唐云在墨盒面盖上加画数笔,并在右下角加题:“老药(唐云自号)增数笔即请雪之(符骥良号雪之)刻之”,这只聚了二代名家手迹并为铜墨盒增添了文玩韵味和艺术气韵的佳物,实属铜墨盒中难得的珍品。

  铜墨盒的雕刻多以阴文、阳文、双钩线刻为主,铭刻题材多以书法、绘画、治印等,旧时铜墨盒上的文字、图案集装饰性、艺术性为一体,其雕刻手法多以竹、木、石、砖、玉、铜雕变化而来,有浅刻、线刻、阴雕阳刻结合,有仿碑文、仿印章,有写意、工笔,还有正、草、篆、隶书法诗文吉祥佳句、名家绘画等,都可融入于铜墨盒的雕刻艺术之上。铜墨盒大多有作坊标记,如京明斋、明远阁、一得阁、同古堂等。铜墨盒虽是小小的文房器物,当你静静地欣赏、把玩各式旧铜墨盒,你会感觉到像是在与旧时文人面对面地对话,感受到一种无上妙趣,舒心悦目的视觉享受!

 秋声起于鸣虫盒

  记得“文革”那个年代,有一次某大学办公室里“批斗会”开得正严肃、认真,要“臭老九”交待问题时,火药味正浓,全场鸦雀无声,突然一阵欢快的鸣虫叫声打破了紧张的气氛,那个阶级斗争味道十足的造反派头头气急败坏地嚷道:“是谁在搞破坏?妈的!抓起来!”后来一查,原来是一个上级派来的“工宣队员”工作服大口袋里装的几只鸣虫正在齐声鸣叫!哈哈!这叫自捣“乌龙球”!当年,夏秋之交,上海连云路新城隍庙街边有许多小摊专卖蟋蟀、黄蛉、墨蛉、竹蛉、金蛉,虫声唧唧,精灵可爱,小孩只要花上几分钱就可以买到装在纸糊玻璃盒内的小虫子,喂点南瓜、米饭就可享听清脆动人的鸣叫声。玩虫是时令之乐,而玩精美虫盒更是清雅之乐。

  说到养虫,还有画虫的。沪上画虫圣手潘君诺旧居沪西万航渡路,榜其画室为“虫天小筑”,画家秦更年还为他画了一张《虫天小筑图》。听吾友丁伟杰说,早年他去潘君诺家玩,曾和他聊起沪人玩鸣虫盒之旧事。潘君诺先生说,饲养金蛉、墨蛉,宜用小型竹制虫盒,山竹性凉,观虫抚盒,可以静心养神。玩叫蝈蝈、蛐蛐,用葫芦器,又称“匏器”或“蒲器”。解放前上海城隍庙前老街小摊最多,也有清代所制老古董匏器。旧时老上海茶馆里有一批玩虫者,养的鸣虫从夏天一直叫到冬天。葫芦虫器大概有鸡心式、棒子式、柳叶式、花瓶式四种,口上用紫檀、象牙、红木等,盖有玳瑁、象牙,雕有精湛的山水、人物等图案,模、刻、砑、烫等都是葫芦虫具常见的制作工艺。蓄养蝈蝈的葫芦虫器口内还有一个用黄铜丝盘成的胆,葫芦虫器经养虫者几十年或上百年的摩挲把玩,会由黄变深黄再变红,最后变成紫润色。

  某年夏夜,甚热,沪上名画家谢之光挥扇入睡,做梦见自己处身于山林竹丛小溪边,梦中听得一阵清悦爽耳的虫鸣声,时断时鸣,不绝于耳,突然醒来,奇怪,床边竟爬着一只淡青翠色的大竹蛉,正叫得欢,看来是从窗外飞来的不速之客。谢老想此虫大概是来寻吃的,就把它装在大口瓶里喂些瓜果。谢老点染丹青,聆听虫叫,蛮开心的。

  从前听红学家魏绍昌先生说,失眠最为头痛,尤其是老人失眠,更是整夜翻转难困,通宵达旦,恶苦也!有一妙法,可治失眠,蓄养秋虫大黄蛉数只,放窗台边,秋凉月洁,夜静虫鸣,声声入耳,初觉烦心,连听三日,自然习惯,必可夜夜安睡,一觉睡到大天亮。因为,秋虫鸣叫颇有节奏,且声韵清细如流水,可以调心归静,可以涤除一切烦恼。


  托只鸟笼上茶楼

  身穿布长衫,头戴铜盆帽,左手把扇摇,右手托鸟笼,摇摇晃晃上茶楼,吃喝玩乐又一年,这是老上海白相人的真实写照,但从另一角度看,养鸟莳花、弄草玩石也是旧时沪人休闲方式之一。直到现在上海的居住小区里,还有许多市民喜爱养鸟玩鸟。每当春暖花开,笼鸟竞叫争唱,时闻鸣声上下,余音袅袅,不绝于耳,真是和谐社会其乐融融也!

  笔者认识一个老上海过来的钱庄股东徐老先生,今年89岁,因为旧时家底富裕吃得好,所以现在腰背硬朗,思路敏捷。民国年间其老父亲曾在南市城隍庙大殿后面小街边开了个名叫什么“古斋”的小骨董铺,收藏甚富。旧时徐家借住在一个当官的亲戚家一处有点残败的清代遗存老式私家小园林里,园仅二亩许,有平房几间,那里假山堆叠、流水清澈、古木苍苍、芳草萋萋,园林里喂饲养蓄着好多名贵笼鸟,有百灵、芙蓉、八哥、鹩哥、腊嘴、鹦鹉等。他说,从前老上海人家有许多人都会养只鸟玩玩,有些家境贫寒的市民也有兴趣蓄鸟玩鸟。因为从前老城里面玩的娱乐也不多,要么上茶楼喝盅茶,要么去澡堂泡把浴,要么站在桥上看看水边野景,要么到城隍庙旧街听听评弹轧轧闹忙……那年头养只鸟买个鸟笼花费也不贵,但是鸟笼档次的好坏可有天壤之别的。他家养鸟的笼子是相当的讲究,一种鸟雀用一种鸟笼,鸟笼是用竹、木或金属丝之类的材料制作,有长方形、圆形、方形、半圆形、房式、腰鼓形等样式。一般来说,吃谷类鸟和吃虫子鸟、文鸟武鸟所用的笼子不一样,大体是根据鸟雀高度、体型大小来配制鸟笼,食谷类鸟笼有金丝雀笼、黄雀笼、百灵笼、绣眼笼等,食虫类鸟笼有画眉笼、点颏笼、八哥笼等。老上海养鸟人喜欢用昆山“杜家笼”,常熟梅凤林的“黄头笼”。听说当时人最想觅到的鸟笼是“直甫笼”,那是专养绣眼鸟的,为吴郡姚直甫本人自制的金丝竹笼,做工精巧绝伦,现在如果在拍场出现,起码十万元一只!养鸟笼中的配件也很讲究,如鸟食缸,当年一只明清官窑斗彩、粉彩或青花,也是很吃价钱的,当然若有宋元官窑的最好。有人说清代乾隆、雍正官窑所制的鸟食缸为最精美细洁,雍容华贵,配在鸟笼内,光彩四射,夺人眼目!从前有个叫仲宗江的老人,是蓄鸟专家,居室中全是鸟笼,叠架作若干层,几充屋栋。

  鸟笼的挂钩,当以一个叫徐忠明做的紫铜质地的“忠明钩”为旧上海鸟笼钩第一。此人从湖北来沪,他做的钩子很有特色,如你养绣眼、芙蓉等文鸟,他就在钩子上雕刻着《红楼梦》《西厢记》等图案,若你养的是凶猛好斗的鸟类,他就给你雕《三国演义》等内容的钩子。听了徐老先生一席话,看来老上海人养鸟雀的学问真不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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