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hujp Publish time 2021-4-6 21:37:47

“瑞幸之父”故里,没落的皇家茶园

“瑞幸之父”故里,没落的皇家茶园文 胡同除非有测速拍照,老六几乎一路都在飙车。在距离目的地不到100公里的地方,他还是被警察拦进了服务区,扣6分,罚款100元。这是3月27日,为赶晚饭,老六凌晨5点多就从广州开车出发,等他赶到福建省宁德市屏南县上凤溪村,时针已经转了一圈。小古这天也起个大早,为了采到清明节前的、头一批发芽的荒野茶。人手不够的时候,他不得不背着竹篓上山,看到有冒尖的,就自己动手。小古到一个村子收茶。从唐宋时期开始,屏南就是献给皇家的天山贡茶和北苑贡茶的产区。只是,这种历史色彩在今天的商业上难以变现,人们更青睐叫得出名字的茶,比如正山小种、武夷大红袍、纯料生普;哪怕不懂茶的人,也可以对“喜茶”、“茶颜悦色”这些快消茶饮如数家珍。反观屏南,就算地道的屏南人,都没法马上说出当地最有名的是什么茶。正是因为处在这样的尴尬境地,老六才觉得屏南茶极具性价比,能以自己可承受的价格买下这些绝好的茶叶。这是他来屏南收茶的第五年了。将芽头挑出来,做成银尖。好茶注定是讲究产地和工艺的。皇家茶园老六正在进行他的年度问茶之旅。问茶,这是个讨巧的叙述,普通话就是找茶和买茶。老六是嗜茶的。他在广州的茶圈和设计师圈里都小有名气,一泡茶喝上两口,茶叶的山头和采摘年份,甚至制作工艺,他都判断得八九不离十。虽然仅限于普洱和白茶,但这水平,已经让他征服了一大批茶友。“问茶”是老六设计师身份的产物,这样的“包装”显得有格调、高端。所以每年的问茶之旅,对他来说意义重大,一是要找到好茶,二是要对得起茶友。早些年他也去过云南,但普洱市场已经资本化,靠工资过日子的他插不进手。在茶界,流传着“世界茶看中国,中国茶看福建”的说法。关于福建哪里的茶最好,老六查了不少资料,最初以为在宁德福鼎地区、武夷山脉一段,后来在宋朝宋子安的《东溪试茶录》和赵汝砺的《北苑别录》里,发现屏南才是史上的皇家茶园。屏南广坑,问茶之路。屏南古属福州,《新唐书》有说在北苑贡茶流行之前,这里的贡茶名叫“腊面”。茶之所以在中国兴盛,宗教和文化在背后的助力是不能忽视的,欧阳修在《归田录》里说到的“金可有,而茶不可得”,指的就是龙凤团茶。当时的王公将相都知道,“黄金可得,龙凤难求”,龙凤团茶,产地就在屏南与建瓯的交界处。对于茶本身的基本评判,老六把海拔和树龄放在并列第一。海拔高,证明茶的生长环境好,寒冷会让茶树少病虫害;树龄老,茶树的酚类物质就多,口感和耐泡程度非一般茶能比。屏南平均海拔830米,天山山脉、武夷山脉和鹫峰山脉在这里交汇,历史上的御茶园又有据可考,这些标准让老六认定屏南有老茶树。农户屋边的柴火,但这其实是老茶树。但茶叶生长靠天指地,从不看人发芽,进入屏南境地的那张罚单,像一个隐喻,暗示着今年的问茶之行,将有些许磨难。看着很鲜嫩,但一芽两叶的采摘,会给后期的排水带来阻碍。“还记得去年清明节我们采茶吗?只有1℃,穿着四件衣服还冷得发抖。”老黄是从洛阳赶到屏南问茶的茶友,这几年他和老六都会在屏南相遇。去年看老六冷得直跺脚,老黄送了一双加厚的海魂袜给他,今年老六就是穿着这双袜子出发的。到了屏南以后,老六发现今年的气温,短袖就能应付,厚袜子穿不住了,广播里还一直在说今年降雨量比往年同期少了四成。老黄说今年的茶估计没戏,要么没发芽,要么一抽芽就打开了。3月28日,小古不得不带着老六和老黄到屏南最好的几个茶区——爱岭、广坑、双溪、郑山——去问茶。爱岭村茶树,虽然有菌类包裹,但证明生态环境没有被过多破坏。这些村子海拔大多在900米到1000米,常年云雾缭绕,有些村子已经荒废,但村子周围的田埂和后山上,还保留着大量被遗弃的茶树,茶树失去管理以后,会逐渐野化。中国就有一批茶客对野化后茶气的清冽趋之若鹜。“果然没芽,今年完蛋了。”老六一边担心没法实现对朋友们的承诺,一边担心起屏南的未来了。“福州弃儿”在外人看来,小古的决定或许让人难以理解。最初,他在上海通过计算机和世界各地的人做贸易,每个月可以挣一万多元。在2008年前后,这笔钱相当可观,但他受不了老板娘给他发工资时的一副臭脸,“单子是我接回来的,钱是我挣的,发个工资还扭扭捏捏,太没意思了”。用计算机做生意在那个时候是朝阳产业,从2011年到2019年,中国的电子商务交易额从6万亿元发展到34.8万亿元。小古的放弃令人十分不解,尤其是在屏南,这样的情况十分罕见。屏南千乘桥帮的小佛龛,供奉的是孙悟空。高山层峦叠嶂,物质资源说不上匮乏,但也不富裕,屏南近几十年都是人口流出巨大,作为一个面积达到1500平方公里的区域,常住人口不过十几万人,相当于16个广州市天河区的面积却只住着1/10个天河区的人口。因有销售经验,同乡包顺田请小古到他的茶厂帮忙。包顺田是屏南茶叶局前局长的儿子,也是小古的中学同学。不得不承认小古的好学,在茶厂里,他研究起采茶、萎凋、晒青,甚至整个福建茶叶贸易史。当然,这与他从小就采茶有关,更何况他还读过农学院的茶叶专业。当这些因素堆积在一起,就构成了小古的人格特点:勤奋、诚恳、对家乡极度热爱。小古家就在公路边上。这些特质在老六看来,与“濒危”的古树茶一样可贵,“商品社会里,有钱可以买到大多数想要的东西,但好人和好茶一样,纯真的品质,千金难求”。不过小古也有自己的困惑,他说好茶自古以来就是贵的,“小时候一碗扁肉(云吞)才几毛钱。但采一天茶有两三块钱;现在一碗扁肉五块钱,采茶就算100元工资日结也没人肯干。四五斤茶青才做出一斤茶,所以好茶一直就不是便宜的东西”。屏南的扁肉,和沙县的不完全一样当世界进入海洋争霸时代,屏南茶叶被制成绿茶和红茶,通过福州出口。当时因为茶叶好,屏南的茶卖得极贵。从社会经济史的角度来说,中国依靠茶叶贸易获得了大量外汇,也就是白银。当财富流入屏南,再次激发了屏南人种茶、采茶和制茶的热情。直到乾隆年间实行"一口通商"政策,福州口岸关闭,外贸交易必须南渡广州十三行,屏南茶叶面临第一次发展困境。如果说屏南的好茶得益于高山层峦叠嶂,那没落大抵也因为交通不便。出口道路堵塞,国内市场又被其他茶叶品牌占领,这种困境悖论虽在清末被短暂打破(《南京条约》开放福州口岸),但在现代工业发展的浪潮中,又再次出现。三个山脉交接,三条河流也在棠口汇合,才有了文人墨客的往事。与其说是屏南的茶叶开始衰败,不如说是整个屏南的经济发展在改革开放以后就逐渐迷失。当地政府对屏南发展最核心的担忧是人口少:“过去没有什么打工的概念,后来沿海地区改革开放,以前靠山吃山,现在都往城里跑,无论发展什么产业,都无法形成合力……而且我们总是觉得好像什么都有,但又什么都拿不出手。”那些留在屏南的人,后来开始学习种菇。当时发展种菇事业,好多人都上山去砍杂木来做培育基,“我还写信给政府,说这样下去环境会被破坏掉”。小古说那时候他没有留意到,很多人因为种菇,每年也有几万元的收益。种菇后来也成为了屏南流行的产业不过这让他看到屏南甚至整个宁德都是这样,有什么可以赚钱的,大家就一窝蜂去做,没有一个长远的发展规划。屏南经济发展一直靠后,当地一度流传着“要将屏南划归福州,回到福州十邑的文化圈,但因为屏南太穷,福州不愿意”的传言。曾经托起屏南江湖地位的茶叶,在这个时候看起来摇摇欲坠。虽然海拔高,但历史上屏南仍属福州文化小古恨极了这种发展方式,在老同学的茶厂干了两年后,他决定自己上山问茶,按传统方式采茶、制茶。他是爱茶的,这种爱,和老六、老黄的爱别无二致。天价茶和城市创业不同,小古在家乡创业面临的第一个问题是:被质疑。这是中国乡村的一个特点,对于曾经离开家的年轻人,家乡会给他们贴上标签——你长期不在,家乡的事你不懂,你对家乡没有过贡献。屏南广坑,在石缝里长出的一株茶树。但大城市的生活履历赋予了他观察家乡新的角度:我知道哪些东西是珍贵的。小古指的是那些被遗忘在屏南各个村落和山头的荒野茶树。中国城市发展灯红酒绿,吸引了无数年轻人寻找各自的城市梦,而那些世代都未离开过故土的中老年人逐渐老去,甚至魂归大山。在茶盐古道上的屏南,这些年出现了大量空心村。按照风水来说,这些依山而建的村落,处在极好的地理位置上,极目远眺,山分五色,如今尽是残垣断壁,以及驼背的老人与长满青苔的青石板。留在当地的人逐渐老去,但他们仍旧延续了传统的习俗。从洛阳来屏南问茶的老黄,说起去年在屏南一个村口看到的一幕:一位老大爷,颤颤巍巍地拿着刀在砍一个大南瓜,可就是没劈开,瓜不劈开,他就没有吃的。小古心里的道德天平有时会像个跷跷板,在困局中不停摇摆:正是因为茶树疏于管理,才有了如今的岩韵和枞韵,才有那种清高悠远的香气,规模种植的茶树完全不具备这些特点。屏南爱岭村,很多房子已经破败在他眼里,这些珍贵的茶树,却建立在残破和无人管理的基础上。在经济和社会发展中,茶叶给屏南散播光明,又投下阴影,虽然只有那些有洞见的人才能看出这一点,却让小古十分矛盾。内心的矛盾很快就被现实击垮了,2020年清明那会儿,正是疫情肆虐的时期,随着疫情逐渐受控,年轻人再次外出打工,一些茶园的采茶工人,也都涌向了城市。甚至有茶园因为找不到人采茶,用挖掘机挖掉了150亩古茶树,重新种了新的改良品种,利用机械化采摘,一斤茶青的成本只要几块钱。屏南爱岭村后山,老人家种地,需要大量的化肥。还是只能靠老人家。小古在各个有古树茶的村落,都找到了“代理人”。他会不断向代理人询问茶叶的长势和劳动力是否足够。顺利的话,代理人会安排好村里或者邻村的、还有劳动力的人采好茶,再通知小古来收,茶叶交易的第一个环节就是在这种原始的状态下完成的。基于茶叶的品质无忧,小古做的红茶在宁德地区的茶王赛里,也拿过金奖、银奖。小古对拿奖不以为意,他说这个奖是面向市场的,评委喜欢够香的茶,就拿香气高显的参赛,拿奖也不难。茶青。采到茶青只是制茶的第一步。我们总以为获奖的茶会被卖上天价,但在茶叶交易的前段环节,这些溢价并没有出现,小古说,对于茶人,拿奖只证明原料和工艺过得去,无关交易价格,有时候甚至为了支持朋友,拿奖的茶可能还得降价。对于市场上经常出现的天价茶,一个形象的说法是,一个艺术家遇见了好的原料。对茶来说,好原料是岩茶,岩茶本身就有极大的资源稀缺性,而艺术家,就是那些非常有名的师傅。这两者结合起来,才会变成一个非常好的故事。半夜12点多,茶人还是要不停地工作。当然,岩茶自古以来就是文人茶,从茶树生长到采摘、制作,每个环节都是极致美学,只有极高的文化底蕴才欣赏得来,所以岩茶本身就在茶叶的金字塔顶端。当然,天价也不排除另一个作用——洗钱,和艺术品拍卖市场一个道理。由茶叶解读出美学和哲学意味,正是小古爱茶的另一个原因。所以对于屏南茶叶的现状,他有百般忧愁。2020年因为屏南茶叶市场萎缩,屏南撤销了茶叶局,小古觉得自己的苦苦坚持似乎被一下子卸了力。茶叶的萎凋车间,这个车间的核心竞争力是够干燥。人们对撤销茶叶局的解读很多,主流的说法不外乎“周边的福鼎、福安才是现代的茶叶重镇”:福鼎有如今席卷市场的白茶,福安有众多茶叶研究所和茶叶交易基地,而拥有众多老茶树的屏南,成规模的茶叶加工厂只有十家左右。小古的同学、包顺田的厂,已经是屏南最大的茶厂,如今一年的加工量,还不到20万斤。为了理想只做荒野茶的小古,一年产量不过几千斤,老六和老黄每年从他手里带走的茶,只是一小部分,这几千斤茶并未让小古翻身,他仍旧住在乡道旁的一栋老宅子里。有天早晨,老六想借用小古家的洗手间方便,老黄建议他去隔壁的公共厕所,说他家里的容易堵。离开的,留下的过去的宁德经济总量排全省最末,俗称“闽东老九”,全地区9个县有6个是贫困县,是全国18个集中连片的贫困地区之一。屏南乡村振兴研究院执行院长潘家恩说,屏南,在宁德地区的发展序列里,又是靠后的。能源产业,当地的支持产业之一。现在的宁德有了以能源为首的支柱产业,风能和水能发电成了GDP的榜首,上市公司宁德时代成了代表;他们还喜欢说另一个人——陆正耀,瑞幸咖啡的创始人,屏南如今为数不多的名人之一。为了支持家乡建设,陆正耀将瑞幸咖啡的烘焙厂设在了屏南。当说完这些,屏南似乎就没有太多底气继续讲述自己的故事了。以往的辉煌和文化也可以聊聊,但实际上也很难说出个子丑寅卯,不过当地人倒是会以屏南县城一个十字路口的武状元雕像为荣。小古说,屏南史上有一条重要的“茶盐古道”,小户人家的茶叶和盐都是挑夫担着担子去交易的。当时为了防止路上有劫匪,很多挑夫有习武的习惯,因此当地具备了培养武状元的土壤。屏南县城武状元的雕像。来自洛阳的老黄补充了一个观点,充分体现了他对少林武功的热爱。他说是因为少林寺被排挤,少林武僧躲难至屏南,才有了挑夫习武的习惯,而且挑夫参习的就是少林武功。这一切在短期内很难考证,但沉浸在过往的辉煌不过是为了掩盖眼下的失意,这就像屏南当下的叙事脚本,对过往有无限的遐想,但面对未来,总是有所顾忌。屏南人对家乡基本达成一个共识——没有自己的主打产业,所以不够自信;因为不自信,所以在选择主打产业的时候总是跟风。这也正是小古回乡创业陷入困境的原因。屏南有规模的茶厂,不过十家左右。3月末,屏南县县长到包顺田的茶厂视察,包顺田向县长报告说:“茶叶这个东西,都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的,我们做企业的,要摸索出屏南究竟应该做什么样的茶,政府也应该扶持一两家龙头企业,然后拿出一两款好茶向外推广。”这种发展思路其实和福鼎类似,2010年上海茶博会上,福鼎市政府第一次推出福鼎白茶,如今,白茶和太姥山成了福鼎的名片。包顺田那番话隐含着另一个意思:希望政府在产业前端也给予支持。周边县市在推进茶产业的时候,第一年给茶农每年每亩补贴500元,第二年300元,第三年200元,因为种茶的前几年,几乎是零收益,但政府的这个行为,很快就能让产业具备做大的基础。仔细看看这个碑,原来有瑞幸CEO的名字,现代与过去原来一点都不遥远对吧。新周刊记者还采访了一位前国土局官员及一位政协委员,他们有相似的担忧:茶叶这个市场好像也不大,红茶又过时了,岩茶工艺太严格,我们好像又不会,发展白茶又名不正言不顺。包顺田觉得自己和政府并没有在同一个维度上聊这个问题:“政府不要太管市场的事,应该看屏南合适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且对于中国市场来说,没有哪个茶不行,只有哪个茶不流行。只要茶足够优秀、足够有故事和文化,屏南的这点茶拿到全国市场,一下就没了。”制茶是一个繁琐而考究的过程。其实,包顺田知道屏南的茶是如何输给福鼎的,因为福鼎沿海,海拔较低,所以发芽早,产茶快,卖得也快。等到高海拔屏南的茶上市,市场已经被福鼎瓜分完毕了。福鼎对茶叶的品控也十分严格。品控,大概就是安溪铁观音倒下后的墓志铭。屏南撤销了茶叶局后,卸任的茶叶局局长联系了小古,说他们打算在清明节后结伴到周边的茶叶重镇去看看,和兄弟政府聊一聊,看能不能将一些不错的茶厂引到屏南来,发挥一下带头作用。屏南也在发展网红小镇,这是夏地的一个咖啡馆。2020年年末,屏南挂牌了屏南乡村振兴研究院,潘家恩是执行院长,也是重庆大学的博导,土生土长的宁德人。“屏南遇到的问题,和全国许多县域经济体类似,空心化、陷入县域经济的区域竞争中。”对于被挖掉的150亩古树茶,潘家恩和小古同样痛心:在把县域品牌做起来之前,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就是宝贵财产,不可复制的财产。即便是夜里,茶人也要对有损坏的制茶器进行修补。潘家恩觉得,屏南的优势实际上就是高海拔。高海拔意味着环境和生态好,在促进内循环和乡村振兴的背景下,海拔就是稀缺资源,而茶树是高海拔的生态标志之一,加上历史上的茶盐古道、贡茶产区,这一切都是屏南最珍贵的历史财富。现在,研究院正在和屏南政府合力恢复茶盐古道的生态。对于这个决定,小古之前是完全不知道的,但他还是决定扎根到做茶的事业中:“如果屏南的茶产业在我这一代人手里无法振兴,未来永远都不会有机会了。”小古说完,干掉了杯子里的黄酒,摇摇晃晃地走进茶厂去给老贡眉焙火。完美的平衡,可见当地人还有烧柴的习俗。那已是夜里12点多,一旁的老六和老黄已经意兴阑珊。过几天,他们将带着小古的茶回到自己生活的地方,小古将仍旧守在自己的茶厂边。小古的茶厂旁有一块巨大的广告牌,上面写着别墅只要3999元/平方米,还没有公摊。小古每次经过的时候都会自嘲一下:“在屏南,谁会买哦!”山里月朗星稀,没有一丝云彩,今年的早春,真是格外干旱。月朗星稀,走的走,留的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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