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的意义

笛声悠扬

　四个同事、前同事兼好友相约，从两个国家、三座城市分赴澳大利亚南部的文化城市、历史古迹与风景名胜等地点旅游。

　　旅行的意义是休息、放松、增广见闻，还有过自主的集体生活。L手上有一叠条理分明的旅游行程规划，从12天的目的地设计，使用交通设施规划、住宿安排，到去哪里玩，玩什么、怎么去，住哪里，大致消费预算，悉由她精心安排与掌握。另外的三人，责任次重的G开车兼主厨，余下的二人自认是贡献最少的汽车“后座代表”，负责财政、认路，搬东西以及打杂。

　　分头抵达图拉曼里机场，从中国大陆飞来的旅伴首先傻了眼。牛奶与蜂蜜之国的大城市，机场原来那么小，关卡人员不足够，两人分别排了约两个小时队才通过安检出了关。

　　常驻京、沪的两人，才发现自己无意识中也习惯了“又大又新”的城市硬件。回想起来，亚洲新兴国家的机场如上海浦东国际机场、北京首都机场第三航站楼，都是硬件设施一流的气派机场。有一段时间没有离开中国和新加坡的两人，切身感受到大陆大城市建设已臻先进水平。旅伴间说笑，我们开玩笑地夸耀是“发达城市”来的，“主办过奥运的”、“即将主办世博的”，

　　这种戏语其实只持续了一两天。澳大利亚的现代化，至少南部墨尔本、塔斯马尼亚小州的好，外人看得一清二楚。硬件毫不奢华却也不匮乏，绝大多数时候也不影响城市运行效率。最重要的是，12天里踏足的五个城市与郊区村镇，所见皆是湛蓝的天空，清澈的水源。市场上买的蔬果牛奶品质很好，服务人员友善。住民宿型旅社，提前上网通过信用卡订了房间，当天开车找到地点后，房间钥匙就放在一个写上客人名字的信封里，贴在民宿门口。客人到了以后，开门住进去就是。还有加多一层保险的，就把钥匙放在房门口的小保险箱，保险箱密码在民宿办公室，客人去报上名字即可领到。

　　我问：“那这房子岂不很容易被宵小撬开，或者我们不必付钱，到其他民宿找门口有钥匙的即可白住？”

　 L挖苦说：“大陆来的人就会这么想。”

　墨尔本的巴士车资很贵，车票分单程、单日与月票几种，但上下车都不用刷卡，也很少查票，所以逃票简直轻而易举。但G一开始就提醒说，大家不要做“死唐人”（南洋方言，指贪小便宜，缺乏公德心的华人），要做“好唐人”；勿擅占公共设施的便宜，或滥用他人对你的信任，最终所有人才能得到利益。

　都说诚信能够降低社会交易成本，提高效率；反之，失信社会里的所有成员，都得为提防他人更必须支付更高交易成本，包括社会需聘请很多的监督员，以及人人自危的心理耗损。后一种情况，在急速发展的中国大陆生活的人都能有所体会，像食品产品安全之虞即不时引爆。先进与新兴之间的差别，不在于硬件之新旧，而在于社会成员素质与社会管理的水平，这差别貌似只有一步之遥，真实的距离还很遥远。

　但是，旅行的意义不在于评论，而在于体验，尤其是接近个人内心的感受。不知是巧合还是冥冥中的安排，一早预订的难得假期，竟与世纪金融海啸不期而遇。出发前，金融危机的信号很明显，看看手边的工作，只觉得离开记者站是件让人心烦意乱的事情。在澳大利亚转了几天，好几天在没有互联网的山区小屋，对外界的信息不再像工作时那么敏锐，服从L的安排，买菜下厨，到海边看海，等小企鹅回家。

　　回头想想，2008年中国大事连续不断，在赶着发展的中国环境里不断追逐新闻事件，脚步匆忙得几乎要错乱。急奔度日中，人不会越活越年轻，能出去玩的日子不会越来越多。远行中国大陆之外，最大领悟的是放慢的好处。出现世界性金融纷乱，股市、楼市、货币，经济前景一律贬值，不论如何风雨，情义是永恒不变的避风港。

　　我的旅伴，他们的眼神比澳大利亚的蓝天更和煦温暖，笑容与阳光一样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