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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一位身患癌症的母亲的自述:
那一年,当她被查出是癌症的时候,她的孩子才只有13岁。对于小孩子来说,他还不懂这样的病对母亲、对自己都意味着什么。
当她从手术室被推出来时,还处在昏迷状态,在她的记忆深处,她想的第一个人就是她那还未成年的小孩。她含着泪水不停地呼唤着儿子的名字,早已泣不成声的丈夫,急匆匆地赶回家,把她的宝贝儿子领到了她的面前。她只是微微的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看了看站在床边的宝贝。她没有说出一句话,又不知不觉的昏昏睡去。
在幻觉中,她想,想父母,想姐妹,想亲朋,想好友。就这样孤单地在他乡已经是好几个年头了。
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她得的是癌症,她的丈夫及亲人没有告诉她的病有多么严重,这善意的谎言在手术后的第五天就被拆穿了。
那是在临近中午时,她的丈夫接了一个电话急忙忙地走出了病房。五天了,她刚好被丈夫勉强扶起来,坐在床沿上。她慢慢的忍着疼痛,一步一挨地来到了病房外,在丈夫身后悄悄地停了下来。轻轻地侧过脸去,偷听电话的内容。也就在此时,她的丈夫露出满脸泪痕的笑容转过身来,重重地抱住她,说:没事了,没事了。她很惊讶。什么没事了。她的丈夫以为她什么都听到了。就直说了,说她得的是癌症,但经这次大手术化验病理的结果是没有扩散。
消息来的太突然太意外了。她不知道该用怎样的一种心态去面对眼前的事实。她的天塌了,她的心被刀子一层一层活生生的剥落,她心中的那盏灯瞬间的熄灭了。她把最坏的想法以最快的速度在内心搜索了一遍。无论怎样,内心深深牵挂的久久不能忍弃的是她那只有13岁的孩子。她怎么能就这样放弃,放弃她的不舍。放弃她的不愿。只有三十几岁的她还有梦,还有她想用一生刻划成真的梦没有实现。她怎么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呢。
就这样,她坚持,在丈夫和儿子无微不至的护理下,六个疗程,她坚持到了最后。她此时身体臃肿,满头秀发只剩稀疏的几根,新长出来的头发像幼鸡的小小绒毛。脸色昏暗,色斑低沉。她知道自己是在奈何桥上被好心的孟婆赶回来的。是被丈夫用他原本不魁梧的身体硬生生的拉回来的。是被儿子那稚嫩无邪的笑容牵扯回来的。她要活下去,并且坚强地活下去。让他们体会亲情的温暖。感受至真的柔情。让这无言的爱感受在生命的边缘。
感谢在他乡的周大姐。是她让她知道病情后第一次发自内心真正的渲泄。大姐的话很朴实,没劝慰,不华丽。只是淡淡的一句:别多想,好好养病,你亲人不在身边,我过来看看你。真的,如果是平时,也不会有什么,但当人在内心脆弱到极限时,真正触动了她灵魂深处的一触即破的防线,她哭了,哭的伤心欲绝,哭地天昏地暗像婴儿一样无拘无束任泪滂沱。
第二次哭泣,是她儿子的一篇作文。那年的六一儿童节。学校召开家长大会。全体家长整整齐齐地坐在了会议室。当她的儿子上讲台朗读了这样一篇作文的时候,在场的家长全哭了。她的儿子以她母亲有病为实例写的作文,真正打动了人们的心。
她的儿子在作文中这样写到:那是妈妈做的最后一个化疗,冰天冻地,爸爸陪妈妈在医院,家里只剩下我自己。屋是冷的,炕是冰的。我放学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炕烧热了,然后做饭,写作业。当我把爸爸劈好的木头往灶坑里添柴时,由于天气不好,灶坑回火,火苗正从低着头看火的我来了,这下可遭了。我的头发,眼眉,整个脸全暴露在火舌之下,我躲开的速度可真是快,但还是晚了一步,我已是面目全非。我联系不上爸爸妈妈,炕是冰的,屋是冷的。我坐在炕上,用一些能暂时止疼的方法来处理自己的伤痛。用半开不开的水,泡着方便面。妈妈21天一个疗程,就这样,爸爸陪妈妈在医院,我独自在家用心陪着妈妈,我们一家三口,渡过了那段我人生中最苦难的一个冬天……当她听到她的儿子这样丝丝入扣、款款动情的朗诵这样一段话时,她的泪水是悄无声息地,象断了线的珍珠,倾泻着……孩子长大了,懂事了,他懂了母亲的痛苦,懂了原本不该懂的事情。
是啊,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如今的她,如沐春风,病情已经完全控制住。在人生的旅程上,昂首阔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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