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不上轨的油价与择不到机的燃油税

嘉定老百姓

　为什么开征燃油税逾十年择不到机？一直以来，最流行也最动听的是，国际油价攀升强拉国内油价走高，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费改税会对价格上行推波助澜，恐怕令用油者很受伤。如果公之于众的这理由理直气壮，那么众口询问的这逻辑也无可辩驳：现在不实施更待何时？

　　针对原油期价重挫，欧佩克10月24日宣布，11月1日开始将每日减产150万桶，但利好难阻下滑，每桶64.15美元的纽交所当日收报价，距7月11日每桶147.27美元的顶点更远。

　　国际市场巨幅震荡堪称奇观，更堪称奇观的是国内市场波澜不惊———6月20日国家发改委上调成品油基价至今，加油站各式各号油价稳如泰山。周遭沦陷，不经意间把我国从全球油价洼地托上了高地，据央视《第一时间》10月23日报道，早在10月6日当周，美国加油站每加仑汽油售3.151美元，而国内93号汽油每升6.25元左右的价格合每加仑3.46美元。

　　波澜不惊与巨幅震荡的强烈反差，源于管制市场与自由市场的根本区别，这就难怪国家发改委被质疑。毕竟，6月20日，决定跟涨是因“一个时期，国际市场油价大幅度上涨，国内成品油价格与原油价格倒挂、供求矛盾日益突出”，照此逻辑，后来从没跟跌当然匪夷所思。

　　不过，到此为止的质疑，是默认国家发改委的“价格权威”地位，寄望看得见的手使油价合理，属于典型的一厢情愿，仅具情绪宣泄作用。真正有价值的，是呼吁不失时机地推进成品油价格形成机制改革，实现1998年便明确的接轨国际市场的目标———不是形式上的价格水平靠拢的接轨，而是实质上的价格由市场竞争给定的接轨，把“价格权威”交还看不见的手。

　　可是，央视《第一时间》告诉我们，国家发改委能源研究所研究员高世宪给还权市场浇了瓢冷水。他表示：目前时机还未成熟，国内外油价接轨需解决此前长期“油价倒挂”等遗留问题。高世宪的表态，透露的是他供职的国家发改委的意见吗？油价，真与国际市场接不上轨？

　　与国内外油价走势形影不离的，是择机开征燃油税好事多磨———1994年动议，1999年《公路法》法定，2000年方案基本成型，2001年国税总局局长金人庆透露已准备就绪，2004年国税总局局长谢旭人透露已进入审批程序，2006年财政部部长金人庆表示2007年将抓紧完善改革方案并择机实施，3个月前财政部经济建设司副司长曾晓安称此举将择机出台……

　　拿谁用路谁付费的燃油税替代按车一刀切的相关公路行政性收费，不仅更体现公路建设成本的公平负担，而且可推动节约用油、减轻排放污染、缓解交通拥堵、降低征收成本、遏制收费腐败等。所以，迄今择机不成，且不论法律长期一脸尴尬，累计社会福利损失也不是小数。

　　为什么开征燃油税逾十年择不到机？一直以来，最流行也最动听的是，国际油价攀升强拉国内油价走高，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费改税会对价格上行推波助澜，恐怕令用油者很受伤。如果公之于众的这理由理直气壮，那么众口询问的这逻辑也无可辩驳：现在不实施更待何时？

　　然而，也有不可思议的声音应时响起———在新一期《经济》杂志上，以《还有无必要开征燃油税》为题，中国社科院财贸研究所副所长高培勇撰文称，只要将现行行政收费规范化，铲除可能“乱”收的土壤，效果并不比开征燃油税差，若再计算费改税可能的周折和成本，规范收费反可能事半功倍。这种高论，无视燃油税的利益分配公平取向之根本功能，实在惊人。

　　据市场经济一般原理，我不相信，油价政府掌控、特立独行，比油价市场左右、对接全球更能灵敏反应供求；据财政运动一般原理，我不相信，公路行政性收费比征收燃油税更能妥善协调利益。相反，我认同这种把脉：油价接不上轨是因有人喜欢垄断市场，燃油税择不到机是因有人偏爱收费权力。

　　本质上，油价接轨国际无需觅时，燃油税上路不必择机，关键看有否拿垄断开刀、对权力约束的决心———若说正当其时、恰逢良机能顺利些，则当下颇佳，犹需警惕反调换个声腔又来。